蓝山

哪朵玫瑰没有荆棘

狐狸少爷

#瞎写的
憋了好久今天才写完
情人节快乐
BE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BE
放心食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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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时,山上盘踞一方的土匪寨寨主,是个娘们。

她有勇有谋,胆大心细,尤其一手鞭花打得千百种花样凌厉漂亮。带着兄弟们在这一带讨饭吃,从来没有吃过败仗。

女匪首长相英气,高鼻梁薄嘴唇,长长的头发盘成髻,两鬓垂下两缕碎发,又无端显得清秀美丽。她是某些人眼里的活阎王,也是某些人眼里的活菩萨。

有一天,山下来了个小少爷。

小少爷吭哧吭哧推着炮,手里拿着枪,腰上还别了一把剑。看起来是全副武装。哨兵乐了:小朋友,你找谁啊?

小少爷放下炮,插腰站在寨门口,中气十足的喊话道:我找你们这儿的老大孟美岐!让她出来和我单挑!如果不来,我就把你们这群贼,给一锅端了!

下一刻,五花大绑的小少爷,被扔在了孟美岐铺着虎皮的高座下。小少爷白皙的小脸蛋满是脏灰,混着鼻涕眼泪,好一张大花脸!

“我错了,我错了姑奶奶。再也不敢了,呜鸣呜我还小呢,我还要回家给我爹续香火呢,饶了我吧,饶了我吧。”小少爷侧躺在地上,一边毛毛虫似的滚,一边嗷嗷叫唤。孟美岐蹲下身,喊人接水来,又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
小少爷吭吭唧唧了半天吐出三个字:“吴…吴宣仪。”

擦干净小少爷脏兮兮的脸,露出一张女气得有些甜美妩媚的面相。

一个男娃娃,怎么长得这么...娘。

孟美岐看他穿着考究,脖子上还戴了那么大一块铁疙瘩似的金锁,知晓他来历大有名堂。一细问,果不其然,这吴宣仪竟是山下江南富庶大镇上,生意茶盐官民通吃的吴首富的独生子!孤身一人来到山上,是因为偷听了他爹和客人的会谈,说这山里有个女土匪,厉害得很。吴小少爷年轻气盛,不知天高地厚,心想区区女子,何足为惧?于是一个人全副武装,连夜自投罗网了。

列强入侵,战事吃紧。

山下人人自危,寨子里也快揭不开锅了。吴宣仪就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,给大家送钱来了啊。

孟美岐喜不自胜,当即拟了一张状子,要吴宣仪家速速拿钱来赎人。

孟美岐还指望吴小少爷家送钱来,自然把这家伙伺候得舒舒服服。

给他松了绑,安排了住处,给他吃好喝好,除了派人寸步不离的监视他,吴宣仪简直就像是来做客的。

然而一天过去了。两天过去了。五天过去了。

一个星期过去了。

山头的官道一点动静都没有,首富家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。孟美岐看了眼四仰八叉坐在她虎皮石椅上啃鸡腿的吴宣仪,一脚把他踹倒在地。

“你爹呢?”孟美岐大怒。

吴宣仪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出的气儿,看样子痛得不轻。

“钱!钱!我要钱!没有钱我就宰了你!”孟美岐从腰间抽出刀,突然发现了吴宣仪脖子上的金子锻的长命锁。

正要去取,吴宣仪又慢悠悠地说:“这个是假的,刷了一层金漆。”

孟美岐跨在吴宣仪身上,寒光凛冽的匕首擦着他的脸捅到了地里:“你富甲一方的爹呢。”“哈哈哈哈哈哈,骗你的。我哪有什么首富爹,我连家都没有。”吴宣仪命悬一线,反而气定神闲起来:

“我在山下快饿死了, 还不如上来找个痛快。胡乱诌了点瞎话,你还真信啊?”

孟美岐怒极反笑,拔出了刀,在衣袂擦了擦拔出时带沾的土,刀尖压在了吴宣仪脖子上:“你还骗了我什么,说完我就送你个痛快。”

“....没有了。”吴宣仪故作思考状,孟美岐手起刀落,刺破他颈边薄皮儿的一刹,吴宣仪说:“但是我可以在危难时救你们全寨! !”

“还有,我其实,是个姑娘。”

一条涓涓的红色从脖子的伤口流出来,吴宣仪脸色镇静而苍白。

她抬手取下头顶的帽子,一甩脑袋,散出一股瀑布般乌黑浓密的青丝。

长相甜美妩媚的原因,是她根本就是个女孩!散发的吴宣仪坐在地上笑嘻嘻地看孟美岐,一双狭长的眼睛仿佛会发光魅惑人心,活生生是个狐媚胚子。

孟美岐留下了“吴小少爷”,她隐隐觉得,吴宣仪说在危急关头能救她全寨不是空穴来风的。孟大首领本来不相信第六感,但是这次,看着吴宣仪胸有成竹嬉皮笑脸的样子,她信了。

吴宣仪住在了寨子里,孟美岐冷冷地说寨子不养闲人。她听罢笑了,不养闲人?那好办啊,我不闲着不就完了?

于是吴宣仪不知从哪儿捣鼓了些花种,在孟美岐卧房后开垦出一块小小的空地来,勤勤恳恳开始种花。

没多久,种子发芽,长出一簇簇稚嫩的花苗来。她把那花当命根子看,山里艳阳高照,她去给花挡光。山里暴雨,她打着伞,非要去给花遮风。结果自己中暑受寒,趴在床上几天没起来。

花朵开得好极了,兄弟们都说,扬州最好的花匠也种不出这么美的花。

吴宣仪穿着女匪首压箱底的白裙子。

这裙子是孟美岐的娘留给她的遗物,白色绸织的底子,走着淡色的如意纹路,素雅端庄,女匪首从来没穿过,索性丢给衣服被擦破、没衣服穿的吴宣仪了。

吴宣仪身材纤瘦,个子比孟美岐要矮一些。裙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,风一吹,她就像一朵洁白的栀子,干净轻盈。

花开的那天,整个寨子都闻到了醉人心脾的香气。吴宣仪捧着一大捆花束冲到孟美岐的房间。

“山支老大!!送你!”她大大咧咧地把花往孟美岐做工粗糙的石桌上一扔。

“把这东西拿出去,谁让你进来的!?”孟美岐剑眉高高挑起,毫不领情斥责道。

“....”吴宣仪的眼角委屈的耷拉下来。

“这个花,叫墨玺。是山神娘娘发簪上的吉祥花。种子千金难求,就算有种子,也不一定会开花,见者余生,平安如意。是有价无市,只能靠心诚开出的花。”吴宣仪说着,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鼻酸的哭腔,她上前捧起花来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它,还把它专门撷来送给你....”

小姑娘绯红的眼圈,触到了孟美岐心里最柔软的一切块禁地。她不由得感到自己方才的确是反应过于刻薄了。

“.....很漂亮。我,我很喜欢。”她顿了顿,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:“谢.....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。”吴宣仪迅速打断她的话,脸上的沮丧荡然无存,灿烂扬起的唇角好像盛放的山茶:“又信了啊?”

不等孟美岐发怒,她丟下花,连蹦带跳窜了出去。远远甩下身后的怒吼:


“小混蛋,明天就把你卖到山下的窑子里!”

孟美岐经常威胁吴宣仪,要把她卖到山下的青楼去。

寨子里僧多粥少,卖了吴宣仪,确实可以解燃眉之急,兄弟们都劝她这么做,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。

吴宣仪躲在门外偷听了会议,悄无声息下山了。

会议结束后,孟美岐想去看看她,推开门,却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。那夜,吴宣仪不知所踪。

孟美岐号令全寨搜山找人,火把的光亮把大山装点的更加寂寥。

天蒙蒙亮时,吴宣仪拖着一车粮进了山口。她出现在哨兵的视野里,小小的瘦弱身影,硬拉着一辆比她还大的拖车。

“吴小少爷! !!是小少爷回来了!!老大! !”哨兵连滚带爬,飞快去通知孟美岐。

“我把自己卖啦.....”吴宣仪说。

孟美岐瞳孔一紧,气得嘴唇都颤抖起来。

吴宣仪气喘吁吁扔下车,说道:“今欢楼的妈妈说,我的脸,在那里可以做头牌。现在的军阀老爷,商行会长,就喜欢我这样的。她给了我好多好多钱呢,我买了这些东西。”

“大家都不会饿肚子了。”吴宣仪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着泪花,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喉咙里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。

二当家掀开盖在车上的布,抓了一把麻袋里白花花的大米。这样的精粮,和平年代都吃不到几次,对于现在来说,更是奢侈得令人难以想象。

“你下山,去给我退掉,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。”孟美岐极力遏制着自己的怒火,用尚存的一丝理智命令道。

吴宣仪低着头,渐渐止住了啜泣声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骗你的。”她扬起脸来,再次绽开一个大大的顽劣笑容:“锁是真的,不仅是真的,还是个稀世老古董。我当掉啦,几个铺子抢着要呢。”

孟美岐这次没有纵容她,扬起鞭子摔出一串响亮的鞭花,就要往她脸上抽。

快要落下时,她瞥见吴宣仪尚且含着眼泪,映满火光点点的眼眸,硬生生拐了走向。长鞭霹雳般抽在地上,石头和泥土四溅,犁出一道骇人的深壑。如果抽在人身上,皮开肉绽都是轻的。

吴宣仪吓得要命,一个劲往她怀里钻。

“大家都累了,休息吧。明天有饱饭吃了。”孟美岐疲惫的执鞭站在原地,任由怀里软软香香的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腰。

吴宣仪恶劣得要命。吴宣仪特别爱说谎。吴宣仪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,喜欢穿孟美岐的白裙子。

山下战事节节败退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下令国难当头,全寨下山护城。土制的炸片手雷和土枪,根本不是侵略者飞机火炮的对手。敌人在城外筑起堡垒,冲锋枪扫射让人寸步挨近不得。攻势愈来愈猛烈,再强撑下去不过是全军覆没的结局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急得唇干舌燥,战略地形图翻阅得页角都起了毛边。

      吴宣仪穿着白裙子,在大家的注视下,笑嘻嘻的倒坐在椅子上:

      “让我去吧,我去解决堡垒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希望她能下一刻说“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”,但是她没有。

      吴宣仪这次认真得一-反常态。

      “我一定可以把它连根拔了。明天那一仗,城绝对不会亡的。我说过的吧?危难关头,我是可以救你们所有人的。”

      “那你.....”孟美岐的话只说了一半,就被打断了。

      “你养了我那么久,我该报恩啦。”

      孟美岐不知道那天精心打扮自己的吴宣仪,是怎么挎着盛满火药的篮子混进暗堡的。也许没有人在意这个漂亮瘦弱的小女孩。也许她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办法。

      反正她啊,全身都是迷,孟美岐从来没有看透过她。

      外面枪炮声激烈掩护她,吴宣仪身负重任,潜伏成功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听见巨大的爆破声,砖瓦崩塌,冲击力掀飞了离暗堡近的所有人。

      漫长的耳鸣和失明后,她渐渐恢复了五感对周围的感知。她的嘴里发出了自己都觉得恐惧的喑哑嚎啕,可是她的眼里挤不出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  她站立不稳,手脚并用奔爬去残垣废墟。双手癫狂的扒拉瓦片,红与灰交融横流。她不觉得疼痛,她想现在的吴宣仪应该要比她疼许多吧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终于掘出了吴宣仪,吴宣仪的白裙子脏脏破破。她歪着脑袋气若游丝的靠在孟美岐的怀里,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  “接下来,好打多了吧?”吴宣仪用她惯用的神气语气问道,浊重的血沫从嘴角汩汩的涌出来。

      “我们什么时候回寨里。”她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,顺着脏兮兮的颊下滑,洗出藏在灰尘下白皙的脸:“我想回去,墨玺花,要开了。”孟美岐的眼泪像是突然找到了开关,滴滴答答了一阵,再也止不住势,大肆流淌起来。

      “我…好喜欢你啊…”吴宣仪还在说。

      只是声音随时都会戛然而止:“从好久好久以前…你还穿裙子的时候,就喜欢了…”

      呼吸停了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抱着凉透的吴宣仪在烽烟中哭得声哑,五脏六腑都一齐抽痛起来。直到再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  “好想再看一次墨玺花啊。”她双眼发直,呆呆的望着山的方向,喃喃道。

      “真的吗?”吴宣仪充满活力的声音,炸响在耳畔。

      孟美岐惊骇的低下头。看到躺在她怀里,睁开眼笑眯眯对着她的吴宣仪。

      吴宣仪白绒绒的大尾巴晃得得意洋洋。“想不到吧,我有九条命!”

      孟美岐气得天灵盖都要起飞了。她的手扶上别在后腰的长鞭,气势汹汹就要和吴宣仪算账。

      “别别别啊!刚才那是倒数第二条命。你这一下打我身上,我可就真的挂了。”

      “...算啦!都给你一条命了,再给一条又何妨,拿去拿去。”

      “你的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?”孟美岐眼睛红肿的可怕,怒火滔天质问道。

      “喔....一句实话嘛,还是有的。”吴宣仪搔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:“我是真的喜欢你呀!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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